依然小鬼

【叶喻】公主在上(14)

女装大佬叶X白面书生喻,古风ABO。前文见合集。

借用设定如下,如有不妥请及时告知修改:Alpha=天乾,Beta=中庸,Omega=坤泽。


14


“不不……”女子单手执扇,柔若无骨的手隔空搭在他手臂,狐媚样子比嘉公主那儿的西域舞女更甚。喻文州连说几个“不”字,惊慌失措后退两步,不期然撞在身侧的叶修身上。他惶恐回首,正迎上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,生怕被误会,赶忙慌里慌张解释,“我……”

“哎呀,是小女有眼不识泰山,冲撞了夫人,还望夫人和大人见谅,万勿与小女一般见识。”还没说出所以然,女子却比他反应更快。她在青楼阅人无数,单看装扮便知来人非富即贵,再加之这年轻大人羞恼不已,红着脸都快躲到夫人身后去,不难猜出二人关系。想来家中是这女子做主导,她可不是招惹是非之人,留着漂亮脸蛋多赚些银两才好。于是主动致歉,柳腰款摆,目不斜视回楼前去了。

“哈,我竟不知,文州看起来清心寡欲,竟还有此等爱好?”叶修退开半步,语带调笑,邪魅丹凤眼上下打量,活像个盘问出轨丈夫的妻子。喻文州羞得头顶生烟,低声反驳:“才没,我不过……”

“爹!娘!救我!你们放开我,我要找我爹娘,我不要被卖入青楼——”

凄厉哭喊破空而来,两人登时止了逗弄,齐齐望去。只见一名粗布衣衫的少女,被两名打手模样的健壮男子拖拽,膝盖磨蹭在地已见破损,发髻凌乱却无碍面容清丽,哭喊得声嘶力竭。拉扯他的男子不为所动,蛮横将人拖至门口,一位衣着艳丽的中年女子缓步而来,被她闹得心烦,怒然喝道:“哭什么!不过一个坤泽,脾气倒不小!就是你爹娘将你卖来这里,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哭哭啼啼!不过这哭得呀,可真是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,跟着姐妹们好好学学,保你能红遍半个京城!”

“不,我不信……不信……”少女闻言如遭雷击,脱力般垂着头喃喃自语。壮汉见她无心反抗,也松了力道,任由她匍匐在地泣不成声。喻文州心有不忍,回头去看叶修,却意外发现他双眸平静无波,冷漠似不带感情,如同见怪不怪。

刹那间,变数突生。少女自知逃脱无望,居然撑地而起,拼尽全力向门前奔去,竟是意欲撞柱自尽。众人未及拦阻,喻文州立刻提腿急奔,赶在她撞上柱子之前挡在她面前,被执意赴死的力道磕在艳红门柱上:“唔——”

他吃痛闷哼,庆幸救了人命,目光下意识去寻叶修,却见他面无表情,冷眼旁观站在原地。中年女子与打手已近在眼前,他将受惊过度哆哆嗦嗦的少女护在身后,正色斥道:“这姑娘分明不情愿,你们何必强人所难呢?”

“哟,这位官家老爷,这姑娘还没被调教,您便瞧上了?”老鸨出声揶揄,精明瞳仁打了几转,见他官服在身,遂息事宁人,“路见不平是英雄所为,可做生意要有做生意的规矩。我可是花了好几十两银子,才买下的这玉人儿。大人要是喜欢,将她买去便是。姑娘还未入阁,我便算您个成本价。”

她口口声声金钱,俨然将活人当作畜生买卖。喻文州气愤不已,自衣中取出俸银,抽了百两银票递至她跟前:“这些可够?”

“足矣足矣!”老鸨眉开眼笑,忙不迭将银票揣进怀里,“大人真是大方,那这姑娘便是您的了!”

“好,那便说好,以后,你们不许再打她的主意。”喻文州撑起气势,视线在三人面上一一扫过,老鸨得了便宜,卖乖地低头送客:“是是,大人您慢走——”

 

喻文州走回原地,对上叶修好整以暇的目光,才意识到方才所为有多鲁莽。他本为长公主夫婿,贸然出钱买下个青楼女子,还当着公主的面,实在不知死活。可他还未开口,身后少女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

“多谢大人救命之恩!”她正是芳华年少,偶遇恩人,将心事一股脑说与二人,“不瞒大人,我爹娘都在城郊务农,今年收成不好,妹妹又得病,新谷子被爹买药换了,纳粮时交不够数,官吏便要我家拿银钱来抵。爹爹拿不出手,竟将我卖入青楼。想必因为妹妹是天乾,舍不得她,而我只是个坤泽,舍弃便舍弃了。多亏大人相救,您要我做什么,我……”

她涕泪纵横,许是吓得狠了,双唇抖着,再说不出话。喻文州弯腰安抚道:“姑娘误会了,你看,我家中已有亲眷。”他偏头示意叶修的方向,“救你不过举手之劳,没别的意思,你无需挂怀。”

“多谢大人!多谢夫人!”少女跪地磕了个响头,看叶修面善,膝行至他身前,“请夫人开恩,不知府上是否需要仆役?粗活重活我什么都愿意做,工钱多少都行!杜郎为救我,被青楼打手打伤,我一个坤泽,身无分文,如何救他……”

她语无伦次,句句情真意切,叶修却不置可否。喻文州感知到背后视线,这些时日,他早知公主府仆役皆是叶修自家人马,何况叶修身份特殊,自然不方便随意招个来路不明之人。于是再度上前将人扶起,一手将余下俸银尽数塞到少女手中:“姑娘,我们家中不缺人手。这些银两你先拿着,回去救济家用。”眼看对方又要推辞,他眉目温润,沉声劝阻,“快收好吧,这街上人多眼杂,莫让歹人盯上。这是我们一点心意,家中还急用钱,早些回去好好过日子。”

 

少女千恩万谢走远,喻文州却没了游玩的兴致,同叶修径直回返公主府。两人缓步同行,沉默不语,半晌仍是叶修开口打破沉寂。

“文州这表情,似乎是对我不满。”

喻文州微怔,他未曾收敛神情,兀自思索,不想被叶修察觉心思,胸口仍有郁结,故而干巴巴回应:“不敢。”

叶修轻笑出声:“是在怪我袖手旁观,没主动去救刚才那女子?”

“文州不敢对公主置喙。”他赌气说了半句,见叶修含笑注目,终是没忍住问道,“叶修,从我和少天的事,便知你心存善意。刚才你分明也有能力帮忙,可为何……”

“为何我神态自如,仿若未见?你恐怕要说,天下权贵都是这样事不关己,冷清冷心。”叶修接下他话茬,暗叹这呆子果真榆木脑袋,居然将自己对他的偏袒当作一视同仁的善意,不过既然他提及此,不妨试他一试,“文州可知,一年有多少女儿家要被卖入青楼。方才老鸨说了,做生意得有规矩。那不如你来出个主意,朝廷每年拨多少银两合适?又由何人专门负责呢?”

眼见对方说不出话,他再加注筹码:“塞北旱灾连绵,江南瘟疫频发,都需要人力物力财力。你与叶秋兢兢业业,也未曾有半刻懈怠。朝堂上从不乏呕心沥血的人,可天下之大,谁有余裕去关注你所谓的民间疾苦。这样的不平,见得一个便救得一个,见不得便救不得。烟花之地也是买卖,如果个个儿都要救,我便散尽家财,日日守在门口算了。”

叶修语毕,脚步未停,佯装不屑,实则用眼尾暗暗瞟着身边人。他故意将话说得严苛,便是要探喻文州的胸襟与抱负。借题发挥,本以为喻文州会反驳或是生气,结果这人居然低头沉思一路,仿佛真被自己说服,若非叶修拉着还险些撞树。直至回到府外,他才似是顿悟,缓缓抬起头来。

“叶修你说,若今日的女子是天乾,还会被卖入青楼吗?”总算找到自身感同身受的根源,喻文州笃定决心,目露坚毅,“你贵为长公主,只因宣称坤泽,便要被身为天乾的嘉公主压上一头;沐郡主若非江南苏王爷之女,颠沛流离中,怕也难免跌落红尘。女性坤泽存在价值只为生育,男性坤泽不得从仕。真正导致不公的,并非权贵,而是权贵所主导的观念。”

“要改变现状,首先是要大众相信,坤泽亦可堪大任,或许此时做出一番事业便是开端。”他说着转头,对上叶修暗含鼓励的双目,霎时似点燃闪烁火星,眸子亮得惊人,“公主先去休息,我又想到些抗旱的新点子,先行去书房工作了。”

他拱手告别,转身便走。恰巧苏沐橙听到府上下人通报,正出来迎接,就看到这一幕。她兀自疑惑喻文州匆匆而别,又被叶修的怪异神情引去注意力。

“怎么了这是?”她好奇追寻喻文州远去背影,又回身端详叶修堪称欣喜若狂的表情,兴味盎然,“你这活像是珍宝商人,寻得枚宝玉。”

“玉是不假,但看雕琢之人能可塑造成何种模样了。”叶修应着,许是发自肺腑高兴,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。他鲜少被什么激起斗志,此刻胸腔却似燃着团火,炙热滚烫。高坐云端太久,对世人得过且过的庸庸碌碌早习以为常。那计划执行期间,有时连他自己都怀疑,既然芸芸众生对混沌平衡甘之如饴,贸然破坏是否不妥。却不曾想,喻文州一介贫贱书生,身份简直要低近泥土,自浊浊尘世走来,仍心无旁骛地相信,终有一天会众生平等。

叶修心潮澎湃,大步跨入门框,忽然忆起正午时喻文州神色慌张的迎接。这小人儿在他面前向来藏不得事,心急关切也非作假。他略一思忖,低声吩咐旁人:“给老韩传个信,就说山雨欲来,有耗子想出洞了。”

 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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